“哼哼哼~哼哼~”莎轻快的哼着歌,抱着手上的竹篮子,继续沿着小径向前走着。林间的小径大概是许久没有人走过,许多落叶落在石子路上,小径中间甚至都长出了几丛野生蘑菇。
莎似乎也感觉到了些许疑惑:“这里真的是去矿场的路吗?记得哥哥以前和我说去矿场的人很多的呀...”
“大概...这不是他们常走的路吧~所以才会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莎可不会记错呢!”莎自言自语着,脚步却变得不如先前的坚定。
随着莎一点一点深入森林,透过头顶树冠的阳光渐渐稀少,周围都暗了下来,不远处的灌木丛甚至都有些模糊,似是已经开始有淡淡的雾气缭绕。
可是依旧没有矿场的影子。
大树上的青苔在向着莎证明这里的荒无人烟,渐渐变窄的小径也让她感觉到有些的异样。
“不会...真的走错了吧...”莎有些慌了,她站在原地,抱着篮子的小手开始微微的颤抖,眼角似乎都要挤出点点泪水。
伴着“沙沙”的风声,忽然,一支箭矢从她的鼻尖前划过,箭尖直插入莎右手边的桦木中,几滴鲜血从鼻尖冒出,落在了饭盒上。
似乎感觉到了风声,莎转头看向身旁,整个人有些呆住了。那根箭矢几乎完全插入了桦木,只留下箭尾的羽毛可见。
“哇啊啊啊啊啊啊”伴随着莎的尖叫,眼泪一瞬间便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莎忘记了方向,也看不清太阳,不知东南西北的奔跑。手中抱着的竹篮因为恐惧早就不知落到了何处,可带给哥哥的饭盒却仍旧被紧紧护在了怀中,似乎这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一支支如风般的箭矢从看不见的森林深处被射出,可没有一支射中莎,却总死死的卡在与莎几乎擦身而过的地方,穿透进莎身旁的桦树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箭矢不再从暗处飞来,莎终于可以停下脚步。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在经过了上时间的奔跑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穿着的连衣裙如今的裙摆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小口子。原来还未注意,纤细的小腿上,几道伤痕现在才开始疼痛。泪水止不住,但不单单是对死亡的恐惧,莎的怀中,铭的午饭盒却没有一点划伤。
“会找到的,我会找到的,铭...你在哪里...”莎孤零零的站在昏暗的森林中,将抱住的饭盒又向身前紧了紧,饭盒像是她唯一的希望,抱着它,仿佛铭就在自己身边。
莎才感到些许的安心,脖颈后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意识也渐渐远去。莎的手再也拿不住饭盒,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盒中的饭菜撒在了地上,如同莎的希望,逐渐渺茫。
只剩下黑色的空间里,只有莎一人抱着膝盖独自坐在中央,“又要一个人了吗...明明那么久了,不是已经习惯了嘛...”莎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了两膝,而撒在身边的银白色的头发却几乎被墨色染尽。
“莎,你知道吗?”耳边突然传来了铭的声音,黑暗中的莎突然抬起头,望向周围,想要寻找什么,发间墨色似乎褪去了些许,“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守护你的。”“为什么?当然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啦~”“也因为...想要陪伴你嘛......”
“会来守护我吗...嗯,铭一定会来的,我相信......”
黑暗的空间里,似乎是久违的,在莎的身后,冒出了几点光点,在黑暗中倔强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
走在回家的路上,铭很开心,虽然今天干的活要比前两天都要更累,但是多亏今天发现的铁矿,让本来生活并不是很富裕的铭终于可以在回家的路上给莎买一个蛋糕回去了。
“妹妹有多久没吃过蛋糕了呢,记得她最喜欢吃这家店的草莓蛋糕了~”铭小心的护着手中的蛋糕盒,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其中的蛋糕,“嘿嘿,不知道莎看到了会不会开心呢~”铭边想着,边快步向着家的方向赶去。
敲了敲门,过了许久,又敲了敲门,可是依旧没有人来帮忙开门。“是莎睡着了吗?”铭有些疑惑的想着,便自己开门进了门。房子里有些昏暗,平时自己回来的时候,莎在这时都要冲下楼梯,撞在自己的身前,开心的叫着欢迎回来。
可是今天没有。
铭打开餐厅的灯,把蛋糕放在了餐桌上,向着楼上喊着:“莎,快下来呀~”然而回应铭的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和无尽的沉默。铭有些急了,“今天可是有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店的草莓蛋糕哦~再不下来我就自己吃光了啊!”
“不会的,莎不会这样的,就算是睡着了。”铭赶忙跑向楼上莎的房间,赶忙打开门。却只看见了一床整洁的被子,而平时应该在这里的那只让铭感受到幸福的活泼的小精灵,不知所踪。
铭眼神空洞,双腿发软不听使唤,跪坐在了莎房间的门口。冷汗一瞬间浸透了铭整个后背,“莎...莎去哪里了...莎...莎!”铭感觉仿佛天都塌下来了大半,原本开朗的笑容只有痛苦留存。
“莎一定只是出去了,对,一定。”铭连滚带爬的冲下楼,去寻找自己忘带的午餐盒。“果然,果然不在!啊,那莎一定是出去给我送饭了,一定只是走错方向了,她还在那里的,一定的!”
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即使稻草脆弱到不可思议,却仍旧坚信着它不会断裂。这是最后的希望,即使微弱而渺小。
铭冲出了大门,甚至连家门的钥匙都忘记带上,拼命一样的狂奔出了院子。隔壁的老奶奶看到了惊慌失措的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连忙问:“是莎还没回来吗?”
“哈啊...哈啊...是的,有什么消息吗?”铭调整了一下呼吸,迫切的询问。
“我从午后开始就一直就觉得奇怪,明明你工作的地方在城东,可莎却抱着饭盒向着城西去了,本以为她只是要去办事,结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老奶奶摇了摇脑袋,摇椅随着前后晃动了几下,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谢谢,以后我会感谢的。”铭向着老奶奶深深的鞠了个躬,然后又一次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向城西狂奔而去。
望着铭远去的身影,老奶奶微微的叹了口气,“希望可以找到吧,莎也很可爱啊...感觉就像四十年前一样啊,那个时候咱们的女儿不见的时候你的样子,可是最后也没找到啊...他...希望可以吧...”老奶奶摩挲着一直被她放在膝盖上的木箱,不是他物,而是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上盖已经被磨出了光泽,边角也被渐渐磨圆。“呀,看这个天气像是快要下雨了啊”,老奶奶望着天空,不远处的几片灰云正慢慢的飘过来,“早点回来吧,要下雨了...”老奶奶向着铭跑出的方向,默默地呢喃着。
......
“哈啊...哈啊...”铭痛苦的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已经拼命狂奔了二十多分钟,明明身体就像是要散架了,可是心里还在不停的滴血。仍旧向前奔跑着,小径也渐渐变得狭窄,周围的树丛也茂密起来。铭突然发现了插在桦木上的一支箭,明明这里不是狩猎的区域,可却有一支箭矢横插在这里。看高度,大约是一米六出头的样子,差不多与莎的身高相仿。铭放眼望去,一支支箭矢插在一棵又一棵桦树上。随着箭矢的方向向前走去,铭渐渐觉得希望的渺茫。
“莎!...那是...”铭突然看到了一个像是盒子一样的东西,走过去一看,突然间整个人便定在了那里。
“莎...”铭慢慢的捡起餐盒,其中已经有大半的饭菜都撒了出来,可是铭却将它抱在了怀中,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像是没有失去。饭盒上,几点触目惊心的血迹让铭难以思考,究竟莎遇到了什么...铭只跪坐在那里,眼泪像是断线了一般,无止境的向下落去,像是失去了方向的帆船,眼神中充满着迷茫。
天上的水无情的落下,倾倒在铭的身上。“莎...莎...”铭不停的呢喃着莎的名字,双手依旧紧紧的抱着饭盒。他用整个身体护住它,哪怕是浑身都被雨水浸湿。呆呆的坐在雨中,只坐着,只哭着......“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了...莎,你在哪里...我...究竟该去何处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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